当时是“文革”时期,“以阶级斗争为纲”的弦绷得很紧,稍微有个轻举妄动出个差错纰漏,就要被戴上“坏分子”的帽子,再严重点,就要弄个“现行反革命的帽子”戴上,被革命群众踩到脚底下,永世不得翻身。
记得当时东村里绳王生产队有个名叫刘海潮的社员,脑子活泛,爱好无线电修理,有个关系很要好的社员的收音机坏了,就拿去让刘海潮修理,刘海潮就满口答应下来。经过他的一番琢磨,结果给修好了,收音机里还能说话。
后来,有人给大队报告,说绳王的刘海潮偷听“敌台”,和台湾有联系,可能还给老蒋通风报信。这可不得了,是严重的政治问题,要召开全大队社员大队批斗这瞎怂,让他给革命群众低头认罪,如果态度不好,就报告公社、公安局,法办这怂。
晚上在大队部还是小学给刘海潮开批斗会,几十年过去了,至于确切的地点记不清了。批斗会的场面很大,锣鼓敲得“通通通”,民兵小分队站两行,刘海潮却找不到,后来听人说是有人给刘海潮透漏了消息,晓得咥下桶子活(关中方言,不好的事情)的刘海潮跑了,不见了踪影。听了汇报的大队干部很恼火,心想这可怎么办,会开起了没了批斗对象,这可怎么办呢?有了,把前王家的老光棍白祥弄来批斗,这老怂整天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。其实,白祥和著名作家路遥笔下《平凡的世界》中的半脑壳田二差不多,算不上个正常人。两个民兵将在会场边上转悠、嘴里还在念叨着锣鼓敲得声大震破头的白祥弄到了主席台上,说白祥这怂对伟大领袖毛主席有意见,说文化大革命不好。从台上到台下,人们挥舞着拳头,愤怒声讨“坏分子”白祥。
刘海潮在风头过去之后回来了,逃过了一劫。对白祥后来的记忆是,他过继了个儿子,名叫李玉生,生了个孙子叫李保国,学习成绩出众,在20世纪90年代初考上了名牌大学西南交通大学。(民革韩城市委会马萌)